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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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十點整，江雪頂位於青鳥酒店宴會廳的全網公開新書發布會正式開始。
由金牌編輯關薇陪同出席，各大媒體甚至熱門影視網站關註人悉數到齊，為顯誠意，雙J甚至邀請了十位在官博活動裏中獎的超級粉絲幸運兒出席發布會，並由江雪頂親贈to簽和新書《偷窺》的初版。
二樓咖啡廳臨廊的位置，高攻玉正同高逞對坐閑聊，但說是閑聊，他一雙眼卻無時無刻不在註視著樓下的動靜。
高逞看他一臉心不在焉，不由有些好笑：“我說高哥，那麽喜歡她的話，何必還要她出來拋頭露面又辛辛苦苦碼字賺錢？依你的能力，一夜把人捧上雲端也不是不可能……”
“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女人一樣，只享受被輸出？”高攻玉懶懶瞥了他一眼，修勁優美的手指波浪般翻動，指背上一只金灰色打火機被他玩的閑適又流暢。
他看向樓下，輕輕勾起嘴角：“她有她要走的路，誰也不能阻攔和幹涉，包括我在內。”
他能做的，就是用盡全力為她保駕護航，動用一切能動用的力量，保證她不會在險惡中隕落。
高逞嘖了一聲，撇撇嘴，懶散的靠回椅背。
他是不理解這種暗戳戳一守就守好幾年是個什麽心態，總之在他看來，想要就得去爭取，真得不到那就拉倒，今朝有酒今朝醉，天底下女人不多得是？有誰沒誰都能活。
樓下，已經進行到媒體提問環節——
“請問江小姐，您認為新書《偷窺》與《埋骨》相比較，優勢在於何處呢？之前備受爭議的青少年犯罪誘導論雖說與您已經撇清關系，但您的新書是否會持續關註這方面的暴力血腥點呢？您……”
樓上，高攻玉瞳孔微微一縮。
高逞眼皮跳了兩跳，心道不好，這些想紅想瘋了的UP站主真是心比天高，之前簽了協議保證不會提一些敏感問題才放他們進來，哪知轉過頭就敢在直播狀態下瞎幾把扯的搏熱度！
他沈著臉擡了擡手，叫來身後不遠站著的保鏢：“去，把那個……”
“不急。”
高逞眉尖挑起，不由看向對面的高攻玉，見他依舊是之前漫不經心地姿態，只是眼神鋒芒畢露，淡淡道：“等等看。”
等什麽？高逞眉頭挑的更高。
這種明顯是要踩著熱搜博出位的渣渣，不叉出去難道還留著過年？
他不信高攻玉沒脾氣。
高攻玉懶得同他廢話，視線牢牢鎖定樓下江雪頂的身上。
只見她穿著那件LANU親手定制的小黑裙，端坐在席間C位上，脊背挺直而優美，即便被媒體刺激嗆聲也不改臉上的從容鎮定，頗有幾分寵辱不驚的味道。
“你看過我的新書了嗎？”
她淡淡道，睫羽輕漫，眉梢眼角俱是冷艷。
提問的UP主沒料到她會反問，頓時楞了楞，反應過來時臉上頗有幾分尷尬：“這個……您的新書還未正式發售啊……”
他有些訕訕。
是了，還沒發售，只是在雙J的首頁頻道上有很短的網絡嘗鮮版以及APP推送，誰都沒看到這本新書的真面目，何談新舊對比，優勢劣勢？
全場靜寂了約一兩秒，江雪頂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獨有的冷感：“結束後單獨送你一本，麻煩，看完再說。”
這話真的……沒毛病！
二樓，高逞癱在椅子上笑的渾身直哆嗦，半晌才揮了揮手，保鏢便又站回了原位。
“總算知道你為什麽沒出現在下面，而是坐在這兒。”高逞撐著下巴饒有興趣道，“我們的江作家，原來並不如外表看起來那麽柔弱好欺負啊……”
“註意你的措辭。”高攻玉冷淡的看著他，“是我，不是我們。”
她只是他一個人的。
這占有欲……
高逞聳肩攤手。
高攻玉再次看向樓下，輕描淡寫道：“把人弄走。”
誰不誰都想踩著她上位，真當他是死的？
高逞懶懶擡了下手，身後自然有人下樓活動，只是——
“這麽鬧，你是不打算當個幕後英雄了？”
他聲音裏帶著點調侃。
高攻玉面不改色：
“她比我想象的，要堅強的多。”
看到那枚扣子時，他就應該知道的。
曾經在他看來只是無意被她弄掉的扣子，卻在她手裏小心翼翼保存了三年。
三年……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她其實從那時起，就或多或少知道了周開的陰謀，更甚至，她已經知道她即將面對的險境。
他曾經多想從黑暗裏走出來，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邊，可她卻那夜之後一如既往的出現在了周開身邊，表情平靜的讓他自我懷疑。
他以為她是被騙的，以為她尚不懂自己身處什麽樣的境地，以為她再一次的被周開的巧舌如簧改變了態度……
他原本下定決心，不管怎樣都要把她帶離周開身邊，卻在看到周開虛攬著她的肩膀出戲活動時，徹底被擊潰。
他想了那麽多理由，卻獨獨忘記假設她已經知道了這一切，知道她其實毫無退路，知道她無法承擔巨額違約金，知道她唯有對周開虛與委蛇，才能從長計議。
她原來，從不是他以為的那麽柔弱。
她在對他的存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竭力隱藏和保護好她自己，隱忍的躲避周開的鋒芒，然後，才有了他們之間這場相遇……
原來他一直，都在遲到。
樓下，提問環節仍在繼續。
大約是那個UP主被悄悄帶下去的動靜入了有心人的眼，接下來沒人敢再折騰幺蛾子，中規中矩的提了些問題後，由關薇作結，這個環節便正式結束。
接下來是安排好的粉絲互動環節，中獎的十個幸運兒早已被高攻玉摸了底，很幹凈，是貨真價實的死忠粉。
因為要提防著周開搞破壞，所有人參與本次發布會的人員都提前上交了一張照片用以當天核對身份卡。
一切安排就緒，讀者們急不可待的入座，接下來就是在瘋狂亮起的鎂光燈下，按照順序到臺前跟江雪頂打個招呼，再接受由她親筆簽發的初版新書。
對於真正的忠實讀者而言，這自然是他們期待已久的時刻，而對於江雪頂而言，這才是一場新書發布會中唯一能牽動她情緒的環節。
一路順風順水簽到最後一個人時，變故陡生。
宴會廳門口的騷動原本還被壓制著，不知哪個記者眼尖，在一片嘈雜裏瞥見外面情形不對，定睛一看，竟然是風鈴的前任總裁周開！
有戲。
他敏銳的嗅覺促使他當即調轉方向，對著門口大拍特拍，這麽一折騰，其他人的註意力也被轉移了過去，頓時目光都聚集到了門口。
門口，一身黑色修身西服的周開雙手插兜，正笑瞇瞇的對著一眾媒體人員道：“我們江作家的新書發布會，我這個老朋友竟然都不在受邀之列，未免有點薄情啊？”
在他身後，幾個隨行的保鏢正跟安保人員推搡，高逞臉色一沈：“這狗東西真是聞著味兒就……”
“放他進來。”高攻玉面無表情道。
高逞驚訝的看著他。
察覺到他的視線，高攻玉瞇了瞇眼，眼眸浮上一層陰霾：“我說，放他進來。”
高逞皺起眉，沒再吭聲，站起身朝樓下點了點頭。
一樓門口正仰著脖子等指示的人這才松開手，放任一行人長驅直入。
高逞站起身，撐著欄桿往下看，嘴裏嘟嘟囔囔：“這逼來者不善啊，我說，你不會是故意讓他鉆空子的吧？”
這批安保人員專業性一流，還是高攻玉自己弄過來的，高逞是知道他有多膈應周開的，可他既然厭惡他厭惡到這個程度，又為什麽一再放任他出來蹦踏？
就像現在這樣，高攻玉完全有法子讓周開連酒店大門都進不來，可他現在不但進來了，還當著所有媒體的面，準備給大家表演一個當場撕逼。
這他媽到底什麽意思？
高逞頭禿的點了根煙，卻見高攻玉終於站起身，慢條斯理地正了正腕表，旋即面無表情地朝樓下走去。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高逞嗅到了一股“撕逼”的硝煙味，他打了個激靈，飛快把煙摁滅，緊走幾步跟了上去。
樓下，周開一手插兜，一手把站在臺前發呆的讀者撥到一邊，他彎下腰，兩手撐在桌沿處，望著江雪頂笑瞇瞇道：
“恭喜啊，江作家。”
江雪頂微微擡眸看向他，表情依舊冷淡，眉宇間甚至帶著幾分懨懨：“我怕是不能回你一句同喜了。”
曾經一手將她捧至雲巔處的人，今天終於站在了她的對立面，再也無法跟她分享成果，喜從何來？
不遠處，高攻玉停下了腳步，他聽見她的聲音，帶著慣有的疏漠感，不疾不徐道：“周先生，也是來拿簽名書的嗎？”
她看起來那麽從容，仿佛他的出現絲毫不能撼動她的生活，究竟是出於對高攻玉的信任，還是她其實早已將他從心裏，連根拔去？
周開眸子裏流露出幾分陰郁，片刻怒極反笑：“好啊。”
她敢給，他為什麽不敢要？
江雪頂淡定的微側頭，輕聲對身旁的關薇道：“關姐，麻煩了。”
“不妨。”關薇笑了笑，她又不是沒經歷過風雨的新人，眼前這出戲無論怎麽唱，她都盡量配合就是了。
她伸手從旁邊攤開的幾冊新書裏抽出一本，遞給江雪頂，只見她接過後半分遲疑都沒有的遞到了周開眼前：“喏。”
她甚至沒有遞到他手裏。
周開臉頰的肌肉狠狠抽動了兩下，良久，他才掀了掀嘴角：“怎麽，都不舍得給我簽個名嗎？”
江雪頂從善如流的拿起筆，分分鐘在秉頁留下她的大名，順帶將筆別在了封頁上，一同推到他眼皮子底下。
周開的瞳孔驟然一縮。
那支筆的筆帽處，赫然是兩個激光字母：
ZK。
江雪頂進入風鈴的第一年生日，是和周開單獨過的。
那一年，江爸爸身體不適，剛剛做完一場手術，正待恢覆階段。
江雪頂的生日被她自己遺忘的很徹底，卻是周開提了只蛋糕敲開她公寓的門，笑瞇瞇道：“生日快樂。”
那是她進入風鈴第一年，不被所有人看好的開端。
周開身上背負的壓力，其實不比她少，但他從未在她面前洩露分毫，反倒始終一副懶洋洋又對她胸有成竹的模樣，連帶著也感染到了她。
兩人對坐吹熄了蠟燭，他問她許了什麽願，江雪頂只是笑一笑：“不是你說，願望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周開彎起嘴角，沒再追問，只是把一只包裝精美的小盒子推到她眼前，擡了擡下巴：“喏，禮物。”
江雪頂的二十歲生日禮物，是一支Montblanc鋼筆，筆頂處是顆白色六芒星，據說是歐洲最高峰的俯瞰形狀，象征著勃朗峰的雪嶺冠冕。
他將筆送給她，其中寓意不言而喻。
而這，的確是迄今為止，江雪頂收到的最好的一份禮物，哪怕隨後幾年他送她的禮物越來越昂貴，越來越引人註目，可究其根源，並不能跟這支筆相提並論。
現在，她把這支筆還給了他。
“……什麽意思？”
周開嗓音低啞，直直看著她道。
江雪頂雙手交握，自然落放在身前桌面上，微微揚起水眸看著他，一字一句，認真而平淡：
“這是我留給過去，最後的體面。”
新書發布會圓滿結束。
人群空曠的宴會廳內，江雪頂仍坐在原位，微微蹙眉環視四周。
周開來時，她隱約看到了高攻玉的身影。
然而等周開踉蹌離去，她卻沒在場中任何一個角落搜尋到他的蹤跡。
不太像他。
他很喜歡用他的方式把她四周圍的空間填滿，以便她無時無刻都能感覺到他的存在，而不會像現在這樣，突然地消失不見。
“走吧，頂頂。”關薇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容明麗，“辛苦一上午，後面的事就交給我們了。”
雖說有點小波折，但是站在宣傳方角度看，這場新書發布會的效果可能遠超預期，至少離席前，她已經接到了第二版新書的預購訂單。
“過兩天可能要開始安排簽售會……”
關薇與她並肩細語。
江雪頂邊聽邊心不在焉點頭，視線掃過二樓的咖啡廳，依然沒看到高攻玉的身影。
他到底，去哪兒了？
一直到被安保人員護送著離開酒店，坐上車回到風吻亭，她始終沒見到高攻玉的影子。
站在玄關處，她略顯疲憊的伸手去拉背後的衣帶，掙紮了兩下才醒悟過來，這件裙子單靠自己的力量估計脫不下來。
那麽，澡是不能洗了。
她嘆口氣，伸手從包裏掏出手機，撥通了高攻玉的電話，一直打到出現人工提示音都沒人接。
江雪頂猶豫了一下，到底走去了隔壁，輕輕按下“鄰居”的門鈴。
沒人開門，他果然不在？
江雪頂蹙起眉，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他就在她周圍並沒有走遠，這麽想著，她鬼使神差的推開了高攻玉大門的密碼盒，試探著將食指摁了下去。
一圈圈紅紋顯露出來。
“啪嗒”一聲響，門開了。
江雪頂怔了片刻，突然醒悟過來，上次她胃病發作時，他大抵就是用了指紋解鎖了她的大門。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把他自己的指紋錄入了她的大門系統？那又是從何時起，他把她的指紋錄入了他自己的大門？？
她站在門口沈默片刻，突然很想轉身走人。
然而她剛一動腳，便聽到裏面傳來一聲響動，像是厚重的玻璃罐滾落在地上的聲音，骨碌碌，沒一會兒似乎觸碰到什麽東西，停了下來。
江雪頂心頭微動，未及多想，擡腳走了進去。
房門在她身後關閉，猶如隔絕了一個世界。
越往裏走，那股酒香就越濃。
不是紅酒的青澀回韻，不是伏特加的濃烈刺激，是啤酒，帶著點點果木香味，但聞多了就會讓人有種不自覺的醉意。
她走進客廳，目光環視一圈，終於看到沙發邊緣處兩條翹著的長腿。
繞到正面看，果然是他。
從來一絲不茍扣著的紐扣，此刻解開了兩顆，露出象征男性標志的喉結，禁欲而性感。
高攻玉仰躺在沙發上，微微偏頭，揉亂的劉海遮擋著眼尾，他閉著眼像是醉的睡過去了，然而這個角度看起來，他的容顏實在令人驚艷。
江雪頂站了片刻，有些頭疼的輕輕嘆了口氣。
雪白的地毯上是東倒西歪的一堆空酒瓶子，粗略數了數，超過十瓶，還有一只搖搖欲墜的捏在他手裏。
她眉心輕折，忍不住走上前，屈膝在沙發旁蹲下，從他滑落在地毯上的那只手裏，取下了空掉的啤酒瓶。
感覺他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江雪頂眉眼未擡，一邊將瓶子放在桌上，一邊道：“突然喝什麽酒？”
沒人回答。
她不再問，蹲著將瓶子都收拾好，慢慢起身：“你睡吧，我先回去——”
裙擺被什麽拽了一下，她半起身的姿勢僵了僵，迫不得已又屈膝蹲下，看著沙發上明明應該醉的不省人事的男人道：“松開。”
男人一動不動，像是醉的狠了。
然而江雪頂低頭看下去，他那兩根攥著她裙擺的手指，力道分毫不減，看起來非常執拗。
她心頭莫名塌陷一角，聲音很輕：“高攻玉，你在鬧什麽？”
鬧什麽？他哪裏敢鬧。
當著媒體的面，她義正言辭跟周開劃清界限他該高興才是，然而那支鋼筆就像一根刺紮進他心裏，讓他回憶過去八年他躲在暗處不得見光時，缺席了她生命裏的一切。
而這八年，是周開占據了她的全部。
不能想，一想，就嫉妒的發瘋……
高攻玉聽她的聲音依舊不鹹不淡，沒什麽異樣情緒，心底那股子別扭勁兒又竄上來，像灌了一缸陳年老醋，酸的發漲。
江雪頂簡直要被他氣笑。
以為他醉了，現在看來他非但沒醉，還清醒的很，不然也不會揪著她不放。
裙紗輕薄，她懶得再跟他廢話，專心致志的撥開他的手指，徐徐將紗抽出。
衣服是解脫了，她人卻一個天旋地轉，被他按在了沙發上。
高攻玉捉住她兩只手腕壓在靠枕上，一條腿頂開她的膝蓋，彎下腰，醉眼迷離的看著她，聲音又蘇又低：“頂頂……”
江雪頂被他鉗制住，盡管力道不輕不重，卻足以讓她無法掙脫。
她一雙眼清澗如泉，看著他道：“你沒醉。”
“醉了……”他湊近，像只大型犬類一樣嗅了嗅她的氣息，眼睛頃刻間蒙上一層水霧，波光瀲灩，動人魂魄。
他埋在她頸窩兒裏，徐徐吐息：“頂頂，我喝醉了。”
江雪頂：“……”
她忍耐的閉上眼，不想搭理他。
明明早上還好好地，一個發布會結束，他突然就凹起了醉酒頹唐的人設，簡直莫名其妙。
酒香四溢，掩蓋了他身上淡淡的冷調香水味，一時間讓她生出幾分恍惚感。
她偏了偏頭，感覺他若有似無的含住了她的耳珠，低低喘息著，問她：“要我嗎？”
身體像是被他引導著，從尾椎處竄上一片熟悉的戰栗。
她眉腰深折，有些難耐的咬了下嘴唇，竭力平覆呼吸：“不是喝醉了？那就安心休息吧，我還……唔~！”
唇瓣被狠狠壓住，略顯粗重的喘息流瀉而出，裹挾著濃烈的酒香，頃刻間彌漫在她唇齒之間。
他給了她一個深吻才堪堪剎車，氣息淩亂，眼睛裏溫柔地仿佛能滴出水來。
他用頭輕輕蹭了下她的臉頰，一下，又一下，像是委屈，又仿佛在竭力蠱惑，一聲聲低低說著：“我把我自己送給你啊，要嗎？要我好不好，不要拒絕……如果你拒絕，我會放——”
“哦，不要。”
江雪頂面無表情道。
感到他渾身一僵，片刻卻若無其事的松開手，兀自解著他襯衣的紐扣，邊解邊吻著她的耳根：“好，現在就給你。”
江雪頂：“……”
男士襯衫領口松垮，露出他堅實有力的臂膀，鎖骨凹陷處奪人神魂。
他沒再繼續，就那樣衣衫不整，一雙眼含了桃花般直直看著她，欲說還休。
他很快覆蓋下來，用吻封住了她散亂的呼吸。
客廳不斷升溫，在酒香還未徹底溶解的空氣裏，又多了幾分難以描摹的旖旎。
“裙、裙子……”她呼吸紊亂，聲音輕的不可思議。
只聽“嗤啦”一聲脆響，黑色的薄紗飄向半空中，蕩了幾蕩才落下。
“頂頂。”他咬著她的嘴唇呢喃，只這一聲，再也沒說什麽。
江雪頂閉上眼同他接吻，因而不曾發現，情到濃時，他一雙眼卻萬分清亮，沒有半點醉意。
依舊存稿君，肥肥的六千字不配擁有評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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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整，江雪頂位於青鳥酒店宴會廳的全網公開新書發布會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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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咖啡廳臨廊的位置，高攻玉正同高逞對坐閑聊，但說是閑聊，他一雙眼卻無時無刻不在註視著樓下的動靜。
高逞看他一臉心不在焉，不由有些好笑：“我說高哥，那麽喜歡她的話，何必還要她出來拋頭露面又辛辛苦苦碼字賺錢？依你的能力，一夜把人捧上雲端也不是不可能……”
“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女人一樣，只享受被輸出？”高攻玉懶懶瞥了他一眼，修勁優美的手指波浪般翻動，指背上一只金灰色打火機被他玩的閑適又流暢。
他看向樓下，輕輕勾起嘴角：“她有她要走的路，誰也不能阻攔和幹涉，包括我在內。”
他能做的，就是用盡全力為她保駕護航，動用一切能動用的力量，保證她不會在險惡中隕落。
高逞嘖了一聲，撇撇嘴，懶散的靠回椅背。
他是不理解這種暗戳戳一守就守好幾年是個什麽心態，總之在他看來，想要就得去爭取，真得不到那就拉倒，今朝有酒今朝醉，天底下女人不多得是？有誰沒誰都能活。
樓下，已經進行到媒體提問環節——
“請問江小姐，您認為新書《偷窺》與《埋骨》相比較，優勢在於何處呢？之前備受爭議的青少年犯罪誘導論雖說與您已經撇清關系，但您的新書是否會持續關註這方面的暴力血腥點呢？您……”
樓上，高攻玉瞳孔微微一縮。
高逞眼皮跳了兩跳，心道不好，這些想紅想瘋了的UP站主真是心比天高，之前簽了協議保證不會提一些敏感問題才放他們進來，哪知轉過頭就敢在直播狀態下瞎幾把扯的搏熱度！
他沈著臉擡了擡手，叫來身後不遠站著的保鏢：“去，把那個……”
“不急。”
高逞眉尖挑起，不由看向對面的高攻玉，見他依舊是之前漫不經心地姿態，只是眼神鋒芒畢露，淡淡道：“等等看。”
等什麽？高逞眉頭挑的更高。
這種明顯是要踩著熱搜博出位的渣渣，不叉出去難道還留著過年？
他不信高攻玉沒脾氣。
高攻玉懶得同他廢話，視線牢牢鎖定樓下江雪頂的身上。
只見她穿著那件LANU親手定制的小黑裙，端坐在席間C位上，脊背挺直而優美，即便被媒體刺激嗆聲也不改臉上的從容鎮定，頗有幾分寵辱不驚的味道。
“你看過我的新書了嗎？”
她淡淡道，睫羽輕漫，眉梢眼角俱是冷艷。
提問的UP主沒料到她會反問，頓時楞了楞，反應過來時臉上頗有幾分尷尬：“這個……您的新書還未正式發售啊……”
他有些訕訕。
是了，還沒發售，只是在雙J的首頁頻道上有很短的網絡嘗鮮版以及APP推送，誰都沒看到這本新書的真面目，何談新舊對比，優勢劣勢？
全場靜寂了約一兩秒，江雪頂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獨有的冷感：“結束後單獨送你一本，麻煩，看完再說。”
這話真的……沒毛病！
二樓，高逞癱在椅子上笑的渾身直哆嗦，半晌才揮了揮手，保鏢便又站回了原位。
“總算知道你為什麽沒出現在下面，而是坐在這兒。”高逞撐著下巴饒有興趣道，“我們的江作家，原來並不如外表看起來那麽柔弱好欺負啊……”
“註意你的措辭。”高攻玉冷淡的看著他，“是我，不是我們。”
她只是他一個人的。
這占有欲……
高逞聳肩攤手。
高攻玉再次看向樓下，輕描淡寫道：“把人弄走。”
誰不誰都想踩著她上位，真當他是死的？
高逞懶懶擡了下手，身後自然有人下樓活動，只是——
“這麽鬧，你是不打算當個幕後英雄了？”
他聲音裏帶著點調侃。
高攻玉面不改色：
“她比我想象的，要堅強的多。”
看到那枚扣子時，他就應該知道的。
曾經在他看來只是無意被她弄掉的扣子，卻在她手裏小心翼翼保存了三年。
三年……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她其實從那時起，就或多或少知道了周開的陰謀，更甚至，她已經知道她即將面對的險境。
他曾經多想從黑暗裏走出來，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邊，可她卻那夜之後一如既往的出現在了周開身邊，表情平靜的讓他自我懷疑。
他以為她是被騙的，以為她尚不懂自己身處什麽樣的境地，以為她再一次的被周開的巧舌如簧改變了態度……
他原本下定決心，不管怎樣都要把她帶離周開身邊，卻在看到周開虛攬著她的肩膀出戲活動時，徹底被擊潰。
他想了那麽多理由，卻獨獨忘記假設她已經知道了這一切，知道她其實毫無退路，知道她無法承擔巨額違約金，知道她唯有對周開虛與委蛇，才能從長計議。
她原來，從不是他以為的那麽柔弱。
她在對他的存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竭力隱藏和保護好她自己，隱忍的躲避周開的鋒芒，然後，才有了他們之間這場相遇……
原來他一直，都在遲到。
樓下，提問環節仍在繼續。
大約是那個UP主被悄悄帶下去的動靜入了有心人的眼，接下來沒人敢再折騰幺蛾子，中規中矩的提了些問題後，由關薇作結，這個環節便正式結束。
接下來是安排好的粉絲互動環節，中獎的十個幸運兒早已被高攻玉摸了底，很幹凈，是貨真價實的死忠粉。
因為要提防著周開搞破壞，所有人參與本次發布會的人員都提前上交了一張照片用以當天核對身份卡。
一切安排就緒，讀者們急不可待的入座，接下來就是在瘋狂亮起的鎂光燈下，按照順序到臺前跟江雪頂打個招呼，再接受由她親筆簽發的初版新書。
對於真正的忠實讀者而言，這自然是他們期待已久的時刻，而對於江雪頂而言，這才是一場新書發布會中唯一能牽動她情緒的環節。
一路順風順水簽到最後一個人時，變故陡生。
宴會廳門口的騷動原本還被壓制著，不知哪個記者眼尖，在一片嘈雜裏瞥見外面情形不對，定睛一看，竟然是風鈴的前任總裁周開！
有戲。
他敏銳的嗅覺促使他當即調轉方向，對著門口大拍特拍，這麽一折騰，其他人的註意力也被轉移了過去，頓時目光都聚集到了門口。
門口，一身黑色修身西服的周開雙手插兜，正笑瞇瞇的對著一眾媒體人員道：“我們江作家的新書發布會，我這個老朋友竟然都不在受邀之列，未免有點薄情啊？”
在他身後，幾個隨行的保鏢正跟安保人員推搡，高逞臉色一沈：“這狗東西真是聞著味兒就……”
“放他進來。”高攻玉面無表情道。
高逞驚訝的看著他。
察覺到他的視線，高攻玉瞇了瞇眼，眼眸浮上一層陰霾：“我說，放他進來。”
高逞皺起眉，沒再吭聲，站起身朝樓下點了點頭。
一樓門口正仰著脖子等指示的人這才松開手，放任一行人長驅直入。
高逞站起身，撐著欄桿往下看，嘴裏嘟嘟囔囔：“這逼來者不善啊，我說，你不會是故意讓他鉆空子的吧？”
這批安保人員專業性一流，還是高攻玉自己弄過來的，高逞是知道他有多膈應周開的，可他既然厭惡他厭惡到這個程度，又為什麽一再放任他出來蹦踏？
就像現在這樣，高攻玉完全有法子讓周開連酒店大門都進不來，可他現在不但進來了，還當著所有媒體的面，準備給大家表演一個當場撕逼。
這他媽到底什麽意思？
高逞頭禿的點了根煙，卻見高攻玉終於站起身，慢條斯理地正了正腕表，旋即面無表情地朝樓下走去。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高逞嗅到了一股“撕逼”的硝煙味，他打了個激靈，飛快把煙摁滅，緊走幾步跟了上去。
樓下，周開一手插兜，一手把站在臺前發呆的讀者撥到一邊，他彎下腰，兩手撐在桌沿處，望著江雪頂笑瞇瞇道：
“恭喜啊，江作家。”
江雪頂微微擡眸看向他，表情依舊冷淡，眉宇間甚至帶著幾分懨懨：“我怕是不能回你一句同喜了。”
曾經一手將她捧至雲巔處的人，今天終於站在了她的對立面，再也無法跟她分享成果，喜從何來？
不遠處，高攻玉停下了腳步，他聽見她的聲音，帶著慣有的疏漠感，不疾不徐道：“周先生，也是來拿簽名書的嗎？”
她看起來那麽從容，仿佛他的出現絲毫不能撼動她的生活，究竟是出於對高攻玉的信任，還是她其實早已將他從心裏，連根拔去？
周開眸子裏流露出幾分陰郁，片刻怒極反笑：“好啊。”
她敢給，他為什麽不敢要？
江雪頂淡定的微側頭，輕聲對身旁的關薇道：“關姐，麻煩了。”
“不妨。”關薇笑了笑，她又不是沒經歷過風雨的新人，眼前這出戲無論怎麽唱，她都盡量配合就是了。
她伸手從旁邊攤開的幾冊新書裏抽出一本，遞給江雪頂，只見她接過後半分遲疑都沒有的遞到了周開眼前：“喏。”
她甚至沒有遞到他手裏。
周開臉頰的肌肉狠狠抽動了兩下，良久，他才掀了掀嘴角：“怎麽，都不舍得給我簽個名嗎？”
江雪頂從善如流的拿起筆，分分鐘在秉頁留下她的大名，順帶將筆別在了封頁上，一同推到他眼皮子底下。
周開的瞳孔驟然一縮。
那支筆的筆帽處，赫然是兩個激光字母：
ZK。
江雪頂進入風鈴的第一年生日，是和周開單獨過的。
那一年，江爸爸身體不適，剛剛做完一場手術，正待恢覆階段。
江雪頂的生日被她自己遺忘的很徹底，卻是周開提了只蛋糕敲開她公寓的門，笑瞇瞇道：“生日快樂。”
那是她進入風鈴第一年，不被所有人看好的開端。
周開身上背負的壓力，其實不比她少，但他從未在她面前洩露分毫，反倒始終一副懶洋洋又對她胸有成竹的模樣，連帶著也感染到了她。
兩人對坐吹熄了蠟燭，他問她許了什麽願，江雪頂只是笑一笑：“不是你說，願望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周開彎起嘴角，沒再追問，只是把一只包裝精美的小盒子推到她眼前，擡了擡下巴：“喏，禮物。”
江雪頂的二十歲生日禮物，是一支Montblanc鋼筆，筆頂處是顆白色六芒星，據說是歐洲最高峰的俯瞰形狀，象征著勃朗峰的雪嶺冠冕。
他將筆送給她，其中寓意不言而喻。
而這，的確是迄今為止，江雪頂收到的最好的一份禮物，哪怕隨後幾年他送她的禮物越來越昂貴，越來越引人註目，可究其根源，並不能跟這支筆相提並論。
現在，她把這支筆還給了他。
“……什麽意思？”
周開嗓音低啞，直直看著她道。
江雪頂雙手交握，自然落放在身前桌面上，微微揚起水眸看著他，一字一句，認真而平淡：
“這是我留給過去，最後的體面。”
新書發布會圓滿結束。
人群空曠的宴會廳內，江雪頂仍坐在原位，微微蹙眉環視四周。
周開來時，她隱約看到了高攻玉的身影。
然而等周開踉蹌離去，她卻沒在場中任何一個角落搜尋到他的蹤跡。
不太像他。
他很喜歡用他的方式把她四周圍的空間填滿，以便她無時無刻都能感覺到他的存在，而不會像現在這樣，突然地消失不見。
“走吧，頂頂。”關薇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容明麗，“辛苦一上午，後面的事就交給我們了。”
雖說有點小波折，但是站在宣傳方角度看，這場新書發布會的效果可能遠超預期，至少離席前，她已經接到了第二版新書的預購訂單。
“過兩天可能要開始安排簽售會……”
關薇與她並肩細語。
江雪頂邊聽邊心不在焉點頭，視線掃過二樓的咖啡廳，依然沒看到高攻玉的身影。
他到底，去哪兒了？
一直到被安保人員護送著離開酒店，坐上車回到風吻亭，她始終沒見到高攻玉的影子。
站在玄關處，她略顯疲憊的伸手去拉背後的衣帶，掙紮了兩下才醒悟過來，這件裙子單靠自己的力量估計脫不下來。
那麽，澡是不能洗了。
她嘆口氣，伸手從包裏掏出手機，撥通了高攻玉的電話，一直打到出現人工提示音都沒人接。
江雪頂猶豫了一下，到底走去了隔壁，輕輕按下“鄰居”的門鈴。
沒人開門，他果然不在？
江雪頂蹙起眉，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他就在她周圍並沒有走遠，這麽想著，她鬼使神差的推開了高攻玉大門的密碼盒，試探著將食指摁了下去。
一圈圈紅紋顯露出來。
“啪嗒”一聲響，門開了。
江雪頂怔了片刻，突然醒悟過來，上次她胃病發作時，他大抵就是用了指紋解鎖了她的大門。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把他自己的指紋錄入了她的大門系統？那又是從何時起，他把她的指紋錄入了他自己的大門？？
她站在門口沈默片刻，突然很想轉身走人。
然而她剛一動腳，便聽到裏面傳來一聲響動，像是厚重的玻璃罐滾落在地上的聲音，骨碌碌，沒一會兒似乎觸碰到什麽東西，停了下來。
江雪頂心頭微動，未及多想，擡腳走了進去。
房門在她身後關閉，猶如隔絕了一個世界。
越往裏走，那股酒香就越濃。
不是紅酒的青澀回韻，不是伏特加的濃烈刺激，是啤酒，帶著點點果木香味，但聞多了就會讓人有種不自覺的醉意。
她走進客廳，目光環視一圈，終於看到沙發邊緣處兩條翹著的長腿。
繞到正面看，果然是他。
從來一絲不茍扣著的紐扣，此刻解開了兩顆，露出象征男性標志的喉結，禁欲而性感。
高攻玉仰躺在沙發上，微微偏頭，揉亂的劉海遮擋著眼尾，他閉著眼像是醉的睡過去了，然而這個角度看起來，他的容顏實在令人驚艷。
江雪頂站了片刻，有些頭疼的輕輕嘆了口氣。
雪白的地毯上是東倒西歪的一堆空酒瓶子，粗略數了數，超過十瓶，還有一只搖搖欲墜的捏在他手裏。
她眉心輕折，忍不住走上前，屈膝在沙發旁蹲下，從他滑落在地毯上的那只手裏，取下了空掉的啤酒瓶。
感覺他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江雪頂眉眼未擡，一邊將瓶子放在桌上，一邊道：“突然喝什麽酒？”
沒人回答。
她不再問，蹲著將瓶子都收拾好，慢慢起身：“你睡吧，我先回去——”
裙擺被什麽拽了一下，她半起身的姿勢僵了僵，迫不得已又屈膝蹲下，看著沙發上明明應該醉的不省人事的男人道：“松開。”
男人一動不動，像是醉的狠了。
然而江雪頂低頭看下去，他那兩根攥著她裙擺的手指，力道分毫不減，看起來非常執拗。
她心頭莫名塌陷一角，聲音很輕：“高攻玉，你在鬧什麽？”
鬧什麽？他哪裏敢鬧。
當著媒體的面，她義正言辭跟周開劃清界限他該高興才是，然而那支鋼筆就像一根刺紮進他心裏，讓他回憶過去八年他躲在暗處不得見光時，缺席了她生命裏的一切。
而這八年，是周開占據了她的全部。
不能想，一想，就嫉妒的發瘋……
高攻玉聽她的聲音依舊不鹹不淡，沒什麽異樣情緒，心底那股子別扭勁兒又竄上來，像灌了一缸陳年老醋，酸的發漲。
江雪頂簡直要被他氣笑。
以為他醉了，現在看來他非但沒醉，還清醒的很，不然也不會揪著她不放。
裙紗輕薄，她懶得再跟他廢話，專心致志的撥開他的手指，徐徐將紗抽出。
衣服是解脫了，她人卻一個天旋地轉，被他按在了沙發上。
高攻玉捉住她兩只手腕壓在靠枕上，一條腿頂開她的膝蓋，彎下腰，醉眼迷離的看著她，聲音又蘇又低：“頂頂……”
江雪頂被他鉗制住，盡管力道不輕不重，卻足以讓她無法掙脫。
她一雙眼清澗如泉，看著他道：“你沒醉。”
“醉了……”他湊近，像只大型犬類一樣嗅了嗅她的氣息，眼睛頃刻間蒙上一層水霧，波光瀲灩，動人魂魄。
他埋在她頸窩兒裏，徐徐吐息：“頂頂，我喝醉了。”
江雪頂：“……”
她忍耐的閉上眼，不想搭理他。
明明早上還好好地，一個發布會結束，他突然就凹起了醉酒頹唐的人設，簡直莫名其妙。
酒香四溢，掩蓋了他身上淡淡的冷調香水味，一時間讓她生出幾分恍惚感。
她偏了偏頭，感覺他若有似無的含住了她的耳珠，低低喘息著，問她：“要我嗎？”
身體像是被他引導著，從尾椎處竄上一片熟悉的戰栗。
她眉腰深折，有些難耐的咬了下嘴唇，竭力平覆呼吸：“不是喝醉了？那就安心休息吧，我還……唔~！”
唇瓣被狠狠壓住，略顯粗重的喘息流瀉而出，裹挾著濃烈的酒香，頃刻間彌漫在她唇齒之間。
他給了她一個深吻才堪堪剎車，氣息淩亂，眼睛裏溫柔地仿佛能滴出水來。
他用頭輕輕蹭了下她的臉頰，一下，又一下，像是委屈，又仿佛在竭力蠱惑，一聲聲低低說著：“我把我自己送給你啊，要嗎？要我好不好，不要拒絕……如果你拒絕，我會放——”
“哦，不要。”
江雪頂面無表情道。
感到他渾身一僵，片刻卻若無其事的松開手，兀自解著他襯衣的紐扣，邊解邊吻著她的耳根：“好，現在就給你。”
江雪頂：“……”
男士襯衫領口松垮，露出他堅實有力的臂膀，鎖骨凹陷處奪人神魂。
他沒再繼續，就那樣衣衫不整，一雙眼含了桃花般直直看著她，欲說還休。
他很快覆蓋下來，用吻封住了她散亂的呼吸。
客廳不斷升溫，在酒香還未徹底溶解的空氣裏，又多了幾分難以描摹的旖旎。
“裙、裙子……”她呼吸紊亂，聲音輕的不可思議。
只聽“嗤啦”一聲脆響，黑色的薄紗飄向半空中，蕩了幾蕩才落下。
“頂頂。”他咬著她的嘴唇呢喃，只這一聲，再也沒說什麽。
江雪頂閉上眼同他接吻，因而不曾發現，情到濃時，他一雙眼卻萬分清亮，沒有半點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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